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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欠了半年多的给@飞飞 的生贺。太好了，我没有从2020鸽到2021！

 *高端（？的文章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标题

洛羿烧的猝不及防措手不及，前一天晚上还只是鼻子稍稍不通气，他皱了皱眉，被温小辉逼着灌了三大杯热水，翻出来两粒感冒胶囊吃了，推上了床屁也没做地早早睡了。

结果今天一早，温小辉窝在他怀里，像是有什么鬼差神使一样醒来，还在好奇今天洛羿怎么睡得这么死醒的比他还晚，就被触手皮肤的滚烫吓了一跳。洛羿烧得脸颊通红，柔软的唇由于身体的高温变得干涸开裂，他微张着嘴，有些痛苦地呼吸着，温小辉试着把他推醒，长而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勉勉强强张开了。

洛羿烧得眼睛都红了，他能感觉到的只有难受，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十分不爽，无力，无法掌控，这些感觉让他缺乏的安全感被加倍放大，他恍恍惚惚看见温小辉翻身下床，尽力抬起宛若千斤沉的手臂拉住他的衣袖，发出来嘶嘶的气音：“你要去哪儿……

温小辉安抚地亲了亲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心尖一颤。

“我去给你拿点水来，我不会走的。”

 

是急性的扁桃体发炎。

在洛羿死也不想去医院的抗争之下，温小辉无奈地找了医生到家里来，医生看病人一副凶狠模样面无表情，连带着他眼睛里嗖嗖嗖的眼刀子也被医生选择性忽略了。他给洛羿吊了水，看了一下他家的药，挑出来几样嘱咐温小辉什么时候该吃什么药，然后在洛羿愈发锋利的眼刀子里步履平稳地走了。

呵，笑话，行医这么多年，什么病人没见过。怕你一个小屁孩儿？

此时他口中的小屁孩儿正被温小辉安抚着，温小辉揉他因为发烧而被汗打湿的头发，被他的大手轻轻摁住了。洛羿拉着他的手，把头往他的手上蹭了蹭。发烧把他的不安全部挖掘出来，如果温小辉现在再后悔跑掉了呢，他甚至没有力气起来拉住他。

他以前也生过病，但从来没有病成这样，除了那次在海上命悬一线，他的身体素质让他能抗过大部分的感冒发烧。他还没有退烧，不太能说出话，呼吸的每一口气，吞咽的每一口唾液都是痛苦的。温小辉坐在床边用勺子喂他一点点水，喂了一点拍拍他：“睡一会儿吧。”

他摇头不肯。

于是温小辉用干燥的手心捂住他的眼睛。“睡吧。”

他还想抗争，可是温小辉拍他的动作太温柔了，洛羿的思绪混混沌沌，终于抵不过药效昏昏沉沉睡过去。

 

其实洛羿不是没有发过烧的。

最近的一次在他十八岁，他烧的头脑昏沉却坐在飞往异国他乡的飞机上，他想掌控温小辉，这行为这意识出自于身体的本能，他到达酒店的时候温度已经颇高，但他那时候至少神志清醒。

他那时候满心满眼都是找到温小辉，他讨厌黎朔，唾弃黎朔，他觉得黎朔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惜温小辉对他崇拜的五体投地。温小辉那时候是怎么看他的，看做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没有血缘的姐姐托孤而得的外甥，还是一个——一个累赘，等到养大就能摆脱的疯子。

洛羿平时不会想那些，但是失去稳态的内环境让他觉得身体不太受掌控。所以他的思想会发散，那些平时被他压下觉得不值一提的，都会在此处迸发而来。洛羿他一边压下身体的不适，一边寻找温小辉。

他将温小辉视作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蠢货，一个金钱流通的载体，一个将脑子当摆设随随意意地轻信他人的平凡人。可他潜意识里却不允许温小辉这样看他。

他希望温小辉眼里的他，是他十五岁精心设计的初遇里阳光下的少年。

他任性而又固执，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不对等的交易，或者交易的天平早就在暗中缓缓倾斜。他那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找到他。

 

再早可以追溯到他无力的幼年期。

洛羿不喜欢回忆这时候，阴狠暴戾的常行和喜怒无常的洛雅雅组成了他那时候的人生。常行将他视作继承人，但不是唯一一个；洛雅雅将他视作救赎，却又畏惧他的异于常人。她总想要洛羿回馈给她多数的，超越他年龄所能给予的爱来填补她被常行折磨得不堪的心中土壤，却又不肯为洛羿种下一颗爱意的种子。

可是洛雅雅还是爱他，母亲的天性让她爱他。

在一次将消毒液混合配成“毒药”而被常行轻而易举地揭穿后，那个男人用一只手将他拎起，再狠狠摔在地上，洛雅雅在一边吓得失了魂，动也不动地看着这对血缘上的父子。洛羿还小，刚刚六岁，哪怕心智早已过早地成熟，身体还是个小孩子。

他被常行拖拽着，一路狼狈地丢到卫生间，就像一团垃圾一般，他听见水声，听见常行狰狞的笑声，然后他感觉他被举起，再狠狠丢进了水里。

常行打算把他淹死。

他那时候不会游泳，平静地接受了这个认识，可是洛雅雅像疯了一样尖叫一声，她第一次反抗常行，将年幼的儿子捞出来紧紧护在怀里。

洛羿不知道常行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被洛雅雅拍出呛了的水，然后再很久——久到像过了一万年，他被医生检查，然后……然后……

他再醒来的时候就是深夜了，他躺在床上，手脚都沉重，呼吸都滚烫，洛雅雅趴在他的床边。洛羿看见她的脸上都是泪水，可是手里拍他的动作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看着洛雅雅忙前忙后，给他擦身体降温，给他喂药，拍他的背怕他呛到，母亲的身体是温暖的，母亲的手是轻柔的，母亲的声音是绵长的，洛羿在这些全新的认识里不断沉下心来，于是他想，我现在是不是不用那么聪明了。

那是洛雅雅给予他的，最接近平凡人家的一次爱意，洛羿只在那时候觉得自己能是个六岁的孩子，再后来，他烧了车，也烧断了洛雅雅心里的最后一根弦。

等到时间慢慢爬过十五岁，洛羿在那个浴缸里，他当年差点丧命的浴缸里，看见红色的，流淌的水，和躺在里面的洛雅雅时，觉得场景是如此相似，他淌过掺杂着母亲血液的水，站在浴缸边，眼神流露出短暂的迷茫。

“妈妈。”

“我好像发烧了。”

这是他对洛雅雅说的最后一句话。

 

洛羿再醒来的时候，温小辉正拿毛巾擦他的脸。他眨了眨眼，发现现在也是深夜了。“你怎么睡得那么不安稳？”温小辉问他，然后又轻轻亲亲洛羿的脸。

生病的孩子应该被偏爱，洛羿又去攥他的手，温小辉捉住他，和他十指相扣。

“我做梦了。”洛羿如实相告。

他答应过绝不再骗他。

“做做梦也好，你出了很多汗，烧退了不少了，”温小辉起床来把床头柜的药拿来，扶着洛羿喂他吃药，然后怕他呛到地拍他的背。洛羿突然觉得如此相似，他伸出手，把温小辉抱了个满怀。

温小辉回抱住他，两人的气息交换，洛羿觉得自己怀里都是温小辉的气味。

“你还要睡吗？”

“我不太困了。”

“可是我困了，”温小辉戳他的胸膛，装作埋怨，“我可是一直守着你，都没敢合眼。”

于是洛羿又抱着他躺下了。

他这个角度，刚刚好能看见温小辉的发顶。他最近新染了发色，粉粉嫩嫩，配上精致的容貌，就像一颗人间水蜜桃。

洛羿把下巴埋在他发顶，闻他好闻的发香，温小辉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那我睡啦？”

“睡吧。”

他们在一片安谧里相拥而眠。

 

【Adrian第一视角】

洛羿生病了，我有些担心。

在我十九岁认识他后，我的记忆里他生病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这次只是简单的扁桃体发炎就能让他这么难受。

我一直有所担心，在我后来多方打听旁敲侧击之后，我能知道，洛羿在那场近乎夺了我心魂的灾难之后并没有好好修养过。包括我和他在一起后我能够发现，他睡眠不安，睡得不沉，睡觉一定要拉着我的手或者抱着我才能睡得安稳。我有的时候半夜起夜，能够看到，洛羿的眉心是紧蹩的。

我知道他的不安，也能理解他的难过，那段经历对于现在的我们两人来说都是不愿提及的过去。我乐意翻篇，更乐意他翻篇。

于是我更加粘着他，晚上主动钻进他怀里，多亲吻他，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我不知道雅雅是否给予他足够的爱，但我仍然无法忘记那封遗书的最后一句话。我曾无数次的想过，雅雅到底是怎样在常行那个人渣的手底下过了这么多年的呢？

后来才知道那是洛羿添加的用来打动我的一种方法，可那时候对于雅雅的担忧与对洛羿的心疼早就给予了我巨大的心理暗示，我又觉得他在写那句话的时候有真情流露。

直到现在，我才真的明白，洛羿比我想的，比我认为的，甚至比他自己认为的，更加孤独。

我总该陪着他的，不是责任，是爱。

雅雅亏欠的，常行没有给予的，我可能无法弥补，但我总能给他属于我的，能够温暖他的爱吧。至少洛羿他在看着我的时候，我能看见他的阴霾褪去，他的眼里都是我了，我不得给予他能够一直装着我的安全感嘛。

 

 

“明早吃什么？”

“小辉哥想吃什么？”

“吃蛋包饭。不过你得喝粥。”

“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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